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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市富源县位于云南东部,地处滇黔交界为滇黔交通的咽喉。有“山界滇域,岭划黔疆,风雨判云贵”的雄伟界关——胜境关。胜境关是“入滇第一关”。东与贵州盘州市、兴义市接壤,西同麒麟区、沾益县毗邻,南抵罗平县,北连宣威市。
富源境内高山河谷交错,乌蒙山支脉自北向南,地势形成西北高,东南低。东北部的老黑山、西部的云盘山、南部的十八连山起伏绵延。块泽河、黄泥河、丕德河流入南盘江,北部的嘉河,流入北盘江。
富源历史悠久,远在秦汉即已开始置治。元时分别置罗山县、亦佐县;明时置平夷卫、越州卫、亦佐县;清时置平彝县。年9月1日,经中央人民政府批准,改平彝县为富源县至今。笔者之所以写徐霞客两次过富源,并取名为徐霞客过富源探幽,其目的在于抛砖引玉,引来对徐霞客过富源探寻更深,真知更灼见的学者、专家的斧正!
一、明朝时富源行政区域设置情况
(一)平夷卫
据《康熙平彝县志》记载,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年)在平夷修筑城堡,置平彝千户所。明洪武二十三年(公元年),设置越州、平夷两个卫。明成祖朱元璋以平夷为南北要冲,必须置田戍守,在原罗山县境屯置平夷卫。明惠文帝元年(公元年)修筑平夷卫。明成祖永乐元年(公元年)又置平夷卫。明孝宗弘治七年(公元年)又置平夷卫,并修筑平夷卫石城。明武宗正德二年(公元年)调曲靖卫中、右所补充平夷卫,为平夷卫右所,辖新屯(平夷卫屯守)、兔街子(屯守属平夷卫)、洒家到三车也属于平夷卫,一碗冲到鲁屯,屯守还属于平夷卫。撒布南宁、沾益、马龙、寻甸之间。以平夷卫原所部为左所。平夷卫右所是位于寻甸府、曲靖府正中交错的区域负责屯守的卫所。注:有的版本《徐霞客游记》原文把“平夷卫”抄为“平彝卫”是十分错误的,明朝是“平夷卫”非“平彝卫”,清朝时才称“平彝”。一字之差,不能以误传误,笔者予以纠正。
又据,明弘治《贵州图经新志》卷10普安条说“废平夷县,在州西一百二十里,今为云南平夷卫”。嘉靖《普安州志》也说“废平夷县,在州西一百三十里,今为平夷治”富源县明初置平夷千户,后改平夷卫。
(二)越州卫
越州卫置于明洪武二十三年(公元年)。徐霞客在《滇游日记三》是这样记述的“由西岭而上为海崖属,海崖土司中心在曲靖市东南部茨营,今名海寨。乃亦佐县右县丞,土司龙姓者所辖[亦佐县有左、右二丞,皆土司。左丞姓沙,在本县。右县丞姓龙,或曰即姓海,在此,而居越州]。海崖土司东边和亦佐县西界被从中隔断,罗平、陆凉二州之地间错其间,不接壤也。”
(三)亦佐县
亦佐县治所在地今属富源县东南部的富村镇亦佐村。段思平在其建立大理国的过程中,纠合“东爨乌蛮”三十七部的兵力,讨伐杨干贞,亦佐所辖范围当时称为夜苴部,是“东爨乌蛮”三十七部之一。明政三年(公元年)段氏大理政权在平定东方几个不服从段氏政权统治的几个部落之后,三十七部的将领们齐聚石城,颁赐职赏,歃血为盟,勒石为证,称段氏与三十七部会盟碑,亦称大理国三十七部会盟碑。可见夜苴部对大理政权建立立下了汗马之功。元惠帝至元二年(年),划出罗雄州的块泽河东岸夜苴部巴兰乡置亦佐县,编户慕风里辖上五营(阿汪营、则章营、赤迫营、得村营、丰约营),今阿汪、拖竹、迤德黑、水井、新堡、新厂、阿施克、迤东田、白石岩、祖德、古木、小坝、松子山等地。向义里辖下五营(安定营、阿许营、普克营、普只营、安边营),今雨汪、补羊、细冲、阿南、普克营、戛拉、五乐、黄泥河、阿坝、沙营、古敢、扯鲊等地。由此可见慕风里、向义里管辖的范围是今富村镇、老厂镇、十八连山镇、古敢水族乡、黄泥河镇。明征南将军傅友德统率将士在征云南时,由黔入亦佐境内,进兵曲靖。
徐霞客第一次经滇南胜境关、平夷卫对亦佐县设置情况已有所了解,故在《滇游日记三》对流入南盘江流域的黄泥河、块泽河流经方位及山势走向已清晰。
由于平夷地处滇黔之交,为六诏锁钥,是黔滇交通咽喉,是通京大道一入滇第一关,在军事上属要塞,南北要冲,故在明洪武二十三年(公元年,在原罗山县治地置平夷卫,派兵置田戍守,扼守军事要冲,平夷卫治地属明军屯守。而越州卫、亦佐县既是土司政权,又有军队屯守,分属安氏、沙氏、海氏土司管辖。明朝推行的土司制度,就是利用土著少数民族中的贵族分子充任地方政权中的长官,从亦佐县、越州卫的设置得到了佐证,并利用沙氏、龙氏、海氏土司充当地方政权及军事戍守长官,因而在亦佐县设置左县丞沙氏领亦佐地;右县丞海氏领越州地。明朝在内地的基层统治主要靠一些土知州、土知县、土县丞来维护统治。
正因为富源特殊的地理位置,吸引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两次过富源,第一次于崇祯十一年(公元年)五月十日由黔亦资孔进入滇第一关——胜境关;第二次崇祯十一年(公元年)八月二十九日夜由黔红板桥(今兴义市管辖)住入滇第一村碧硐村(今古敢水族乡下碧冲村)。徐霞客第二次过富源正逢雨季,路烂泥滑,行走困难,多取问道小径或人迹罕至的山区,从碧峒出发达亦佐、块泽河便可窥见一斑。
徐霞客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南直隶江阴(今江苏江阴)人。生于明万历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公元年1月5日),卒于明崇祯十四年正月二十七日(公元年3月8日),终年五十四岁,徐霞客过富源时已51岁。注有的版本称终年56岁,笔者愿赐教。
徐霞客母亲病逝后,公元年从故乡出发开始执行万里地理考察。在公元年考察南、北盘江源流之前,搜集将要考察地区的有关资料和各种地方志、地图等途径。目的在于探查长江的源流,南、北盘江源流以及中国古代地理概念“三大龙脉”中南龙的分布。
明崇祯十一年(公元年)五月初一徐霞客从普安出发到盘县,初二载“其下为赵官屯、渐远为普安城……乐民所之南,与亦佐县为界者也。”“初九日,南五里,始西南登坡,是为云南坡。”、“有小城在其南,是为中火铺。”、“梁南半里,即为亦字孔驿,有城倚西山下,而水绕其东焉。”五月九日徐霞客达黔盘州亦字孔。
二、徐霞客第一次过富源
徐霞客于宗祯十一年(公元年)五月十日达滇南胜境关入平夷卫。《滇游日记一》由黔入滇的第一关便是“滇南胜境关”、第一卫便是平夷卫。《滇游日记一》应为徐霞客入滇最初第一天游记。今天我们未能见到徐霞客记述“滇南胜境关”、平夷卫游记墨迹,其因是清顺治二年(公元年)江阴守城的变乱岁月毁。回眸历史的天空,我们今人不难遐想到“明景泰四年(公元年),明巡按都御史洪弼立“滇南胜境坊”,此坊在徐霞客路过时已有年历史,此前还有明朝入滇官吏、名人贤仕杨慎、中书舍人何景明等都对“滇南胜境关”、“清溪洞”赋诗抒怀,徐霞客游记定是浓墨书之。
徐霞客由平夷卫达交水(今沾益)所走的路——滇达黔路。
据《康熙平彝县志》(旅途篇·陆路)载:“南宁县白水驿东二十五里有坊回:平白交界,壤接平彝,约一里至响水铺。[一名腰站铺铺司居此];由响水铺十里凉水井,由凉水井十里至石岑铺;由石是岑铺八里至杨威哨;由杨威哨四里滨溪至清溪洞,清溪洞右百余步,有桥跨清溪之上;由桥三里至平彝县城入西关(县治在城中);出东关百余步曰玉真仙桥;由桥三里至玉贞观,四里至东铺;由东铺三里至新关坪;由新关坪行二里,路南有池;由池三里至滇南胜境。(明巡按卸史洪弼立二坊于山之东南,题曰“滇南胜境”。境外百余步即黔之普安州界(有界碑);约四十五里至亦字孔驿,属普安州。徐霞客由黔亦字孔驿入滇平夷卫达交水(今沾益)走的应是这条路,笔者未写本文之前,未有对徐霞客由平夷卫入交水(今沾益)所经地名具体描述。
徐霞客由黔入滇南胜境关、平夷卫至交水(今沾益)旅行路线,主要是围绕探珠江源安排的,在其著名的《盘江考》中指出:
“岭北二十里有黑山,高峻为众山冠,此岭乃其南下脊,岭东水即东向行,经火烧铺,亦字孔,乃西此入黑山东峡,北出合于北盘江;岭西水自此峡南流,经明月所西坞,东南出亦佐县,南下南盘江。小洞一岭,遂为南北盘分水脊。”岭北的老黑山位于今富源后所镇。
纠正了《明一统志》中把南盘江发源于明月所;北盘江发源于火烧铺的错误。而小洞岭一山,是南盘江和北盘江的分水岭,小洞岭东部的河水就往东流,经火烧铺、亦字孔驿,向西北流入黑山东部峡谷,再往北流和北盘江汇合;小洞岭西部的河水从峡谷中由北往南流,经明月所西边的山坞,往东南流出亦佐县,往南流入南盘江,后所嘉河的水流入北盘江;黄泥河、块泽河水流入南盘江。确定了小洞岭一山是南盘江、北盘江的分水岭。
三、徐霞客第二次过富源
徐霞客由平夷卫至交水(今沾益)后,折往南沿南盘江以船行为主,到了曲靖府、越州卫(明朝属今富源)、陆凉州,再经崇明州南境的杨林,达昆明,再从滇池东岸往南,经呈贡、晋宁、江川、通海、建水、石屏、开远转北经弥勒州达广西府(今泸西县)。崇祯十一年(公元年)八月初七日,徐霞客在广西府(今泸西县)逗留之后,随流考察南盘江,往东北经师宗州(今师宗县)、罗平州(今罗平县)。徐霞客于八月二十九日由贵州黄草坝(今贵州兴义市)出发,经丰塘、红板桥(今贵州兴义市村寨)。当晚达碧峒村住宿。
(一)由黔入滇第一村——碧峒村。
碧峒村位于今富源县东南部,今属古敢水族乡,距黄草坝(今兴义市)约15公里,与丰塘(现写为枫塘)村、红板桥村遥遥相望,山水相连,互为毗邻。明朝时属亦佐县管辖,称之为安边营,是亦佐的下五营之一。安边营辖阿坝、沙营、古敢、补掌。从徐霞客游记所描述的碧峒村地理位置应是今古敢水族乡沙营村委会的下碧冲村。碧峒,系水族语。今为水族传统村落,居民多为水族。
徐霞客本欲黄草坝直达黄泥河,但由于天已黑,询问丰塘村民,村民告诉他,顺大路走已经赶不到黄泥河,刚好只能到碧峒住宿。
徐霞客是八月二十九日由丰塘(今枫塘)、红板桥夜间入宿碧峒村的。其游记描述是:“又半里,乃得石径。入寨门,则门闭久矣。听其舂声甚遥,号呼之,有应者;久之,有询者;又久之,见有火影出;又久之,闻启内隘门声,始得启外门入。即随火入舂家,炊粥浣足。虽拥青茅而卧,犹幸得其所矣。既定,问其名,即碧峒也,为亦佐东北界。问红板桥何在?即在此北峰之麓,为黄草坝西界,与此盖南北隔一坞云。”徐霞客入碧峒由于夜深人静,只听见远处有舂碓之声(即石碓舂谷的声音),喊了又喊,舂碓之家在询问徐霞客从何方来之后,才开启寨门,随火入舂碓之家,生火煮米粥,洗完脚后,才询问地名,主人告知,这里就是碧峒,是亦佐的东北界。徐霞客所说的用青茅而卧(青茅,即秧背,用稻谷青秧编成的盖被。(解放前这一带称富人盖棉被,穷人盖秧被)。
《滇游日记三》是徐霞客在云南省东部旅游的最后一部分游记。在《滇游日记三》中,以约字记载了从碧峒出发达块泽河,对明朝亦佐县(今富源)沿途的山川河流、村寨、旅途、民俗、人文历史的情况都作了详细记述。在徐霞客游记中记述一个县的篇幅之大,是少有的。尤其是对明朝时今富源滇黔辖境、四至、治所状况及相对位置不但有记述,而且对治所和辖境详述。如对平夷卫治所的变迁、管辖范围的记载,是我们今天富源人研究明朝亦佐县人文地理不可多得的史料,是十分有价值的。
九月初一日,雨达旦不休,起观两界山,已出峡口,(碧峒在西南山下,其北山冈上即红板桥,为贵州界)。要看北冈上的红板桥,只有在碧峒(今下鼻冲村)方位才可观两界山。由于雨达旦不休,主人告知他,此去黄泥河有二十里路程,水涨舟莫能渡,你还是在这里等待吧!这说明由碧峒入黄泥河街肆,那时没有桥可达需渡船。徐霞客只好停留碧峒,白天紧靠火塘取暖,夜晚铺秧被而睡。
九月初二日,雨仍然下个不停,主人告知徐霞客,由于雨不停的下,黄泥河水一定涨得厉害,船更难渡过达黄泥河。明天是黄泥河的街子天(贵州称赶场,云南人称赶街子),在河边等待到黄泥河赶街子的人一定很多,那渡船不得不划过来。徐霞客又在碧峒住一宿,食宿景况已前两宿一样。
九月初三日,雨渐渐停了。忽然听到西边山岭传来喊声,徐霞客询问后才知道是狼来拖羊,大白天的中午都有狼来拖羊,何况是八月二十九日我夜行达碧峒村,狼通常在夜间寻找食物,我没有遇见狼,真是神灵在保佑我啊!
由于徐霞客五月初十日已经过“滇南胜境关”、平夷卫,故对碧峒村所处的地理位置已有了解,故描述道:碧峒位于亦佐县东边一百里处。原来滇南胜境所在的云、贵界山往南延伸后朝东转,绕着明月所的南部横贯而过,成为火烧铺南山。(滇南胜境关所在的山,是云、贵两省的界山,但界山主峰还在东边的火烧铺西岭。我从前经过明月所(指徐霞客由黔亦字孔入胜境关五月十日)——就是平彝所,询问当地人,他们说明月所的水往南流到亦佐县。那么明月所东面、火烧铺西面,才是云、贵两省分水岭主峰山脉,就是绕过去成为火烧铺、亦字孔南山的山脉,往东延伸后由北转,经乐民所,再往北从归顺营(今黔盘州市民主镇)、狗场营(今黔盘州市保田镇狗场营村,今地名仍称)之间绕过,距碧峒约40公里,是黔兴义市达黔盘州市的必经之路。而滇南胜境的南部,所延伸的火烧铺南山的山脉,其峡谷中还流出明月水,云贵两省的界山从峡谷口东面分别向两边延伸。主峰山脉从这里分为两支。主要的一支往东经过亦字孔驿南部,往东北经过乐民所北部。旁边的一支往南延伸后向东转,而黔、滇两省的分界就顺着这支山脉走向延伸到碧峒这里,再往南延伸到江底,又往南延伸到南盘江北岸结束。徐霞客之所以写这段游记,是说明滇南胜境关所在的山是云、贵两省分水岭主峰山脉,而碧峒是黔、滇两省的分界线。徐霞客无论到何处,询问的都是山川、河流的走向及来龙去脉。
(二)徐霞客由碧峒达黄泥河行走路线
九月初三日,徐霞客从碧峒出发达黄泥河,其取道顺碧峒出峡口。“初有坞西北去,以为狗场道。”从碧峒顺峡口出经猪场亦可达黄泥河。因此徐霞客说,以为狗场道。从猪场(今黔兴义市威舍镇猪场村过寡妇桥,经雨德、狗场营可达亦字孔驿。故徐霞客所述之道未误。徐霞客从碧峒走出二里后,见山崖有四五家悬坡上(此处应是今黔兴义市发哈村对面居住的人家,今已是大村落)。徐霞客在此行走受阻。于是折身返,至前转坞处,犹疑以为当从南峡入,正在为不知走那条路可达黄泥河时,看见一牧马人而呼之,原来是其在碧峒入宿的主人,才告知他,此去黄泥河的路,只有从碧峒背后往东南翻越山岭。徐霞客返至碧峒西南,沿着碧峒寨门,往东南越岭而下,徐霞客所说的东南越岭而下,其路线由碧峒越过山梁达今沙营(今古敢水族乡沙营村),再由沙营翻岭过阿坝(沙营村委会阿坝村),又再由阿坝村入大普里寨(今黄泥河镇大普里寨村)。徐霞客到底从何处渡船过河,笔者走访了部分黄泥河老人,他们都认为只有从大普里寨渡船才能达黄泥河。因为,大普里寨在解放前就有船摆渡,并撒网捕鱼。
“又二里,忽有水自北峡出,下嵌壑中,绕东南而注,是为黄泥河。其河仅比泸江水,不阔而急;其源发于乐民所、明月所,经狗场至此,东南与蛇场河同下江底而入盘江者也。时有小舟舣西,稍待之,得渡,遂西上坡。一里半,逾岭坳,有岐自东南峡底来,为入小寨而抵板桥者,乃知板桥亦四达之区也。又西出峡,见群峰中围一壑,而北峰独稍开,即黄泥河所环。”读徐霞客这段游记,笔者认为其达大普里寨后(今黄泥河大普里寨村),环视水自北峡出,此处河岸峭石如削,有舣西(即今大普里寨村对面小普寨村位西),徐霞客渡船过黄泥河后,走了一里半达“小寨”即今黄泥河镇小普里寨。然后由小普里寨达黄泥河。
黄泥河:据《光绪平彝县志》载:“在县之东南。发源于贵州的普安所、资母戛、老纸厂等处。伏流由乐民里汤嶂喷发,下羊桥、响水、行巴茅河。又有平彝县地海水潮(地名,今属富村镇)、七寨半、行巴茅河。有县属海水潮、七寨半、丰约等处山溪之水流入黄泥河。上又有白云寺前蒲织河,会于黄泥河,折而西为热水塘、大寨,又有五乐之水从北而来,附之过此经抹角桥、菩提等桥,亦至罗平江底,与块泽河之水殊途同归。入八大河,走广西泗城府,红水江而入南海矣。自黄泥河上为普安、平彝交界;至黄泥河下为兴义、平彝交界。滇黔两地,以河为界。
(三)由黔入滇第一镇——黄泥河镇
九月初三日,徐霞客由碧峒抵达黄泥河。“是日为市,时已散将尽。入肆觅饭。主人以地泞天雨,劝留莫前。问马场尚四十里,遂停杖焉。九月初三日徐霞客宿黄泥河。”
附马场地名小考:在一些书中,对徐霞客所询问的马场作了误注。“马场分大马场、小马场,在曲靖市东南隅。近年新建了独木水库,马场现位于水库边。”笔者初读徐霞客过黄泥河询问马场40里,心里产生疑问,便追根寻访,按一些书中对马场的注释,真是大谬特谬是对明朝亦佐地理地名的不知而误注。黄泥河距他们所注释的马场是今富源县墨红镇普冲村旁独木水库,普冲村距黄泥河现公路都有公里,真是未加深入考证而妄加注释。徐霞客询问马场尚四十里,马场地名又在何处?笔者询问80多岁高龄的父亲。他说:徐霞客说的马场,是指今黄泥河达亦佐必须之路的业外村(今黄泥河镇业外村),羊肠堡(今黄泥河镇小羊场)往上走。业外村外二里,有一街子,旧称小马场,是个小街子,每到街子天,卖羊汤锅、狗汤锅,周围慕风里(今富村镇、老厂镇)村庄的居户来此地赶小街子。业外村属安氏土司辖地。
对黄泥河徐霞客在游记中是这样描写的:“黄泥河聚庐颇盛,但皆草房。其地四面环山,而北即河绕其后,复东南带之。西又一小溪,自西南峡来,北注黄泥。其中多盘坞环流,土膏丰沃,为一方之冠。亦佐之米,俱自此马驮肩负而去。前拟移县于此,至今称为新县,而名亦佐为旧县云。”从这一段记载明朝时黄泥河的情形可概括为:
1、黄泥河居户很多,但皆毛草房。
为什么黄泥河居户很多,是与滇通黔,黔安笼所再通广西隆州百色境商贸往来分不开的。黄泥河现居住居民,大多是因黄泥河是滇通黔、粤陆路通道,商贸繁荣而迁徒到黄泥河的,在民国时期称为平广道,即从平彝至广西百色,是一个商旅旱码头。滇商贾达黔,粤进出口商贸必经黄泥河。
2、亦佐县县治地拟迁黄泥河未成的原因。
由于黄泥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在周围居于首位,再之是入黔、粤的交通要道,商贸繁荣,商贾者往来频繁,所以亦佐县拟迁黄泥河,称新城,亦佐县称旧城。据《康熙平彝县志》载:“明思宗六年(公元年),在城东南二百里黄泥河筑城,未就。”(明思宗即宋由检,年号崇祯)。
亦佐县拟迁黄泥河,并于崇祯六年(公元年)开始在黄泥河筑亦佐新城。徐霞客过黄泥河是崇祯十一年(公元年)九月三日,筑黄泥河新城已五年。所说的筑城未就并非主要原因:我们不妨这样剖析:今黄泥河街道的布局,完全是按县治所在地规模筑城的。黄泥河有西门街、东门街、南门街三条主街,其次还有北门街、小后街。未就,理由不充分。迁亦佐县治所在地至黄泥河已基本具备条件,只是未盖县衙而已。在笔者看来,其主要原因是崇祯十一年(公元年)距崇祯十七年(公元年)明王朝灭亡,只有六年时间。这时期明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亦佐县治所在地没有迁至黄泥河这才是主要原因。
九月初三日徐霞客夜宿黄泥河。
九月初四日,徐霞客在黄泥河吃过早饭后。西半里,度一木桥,其下溪流自南而北,即西小溪也。徐霞客是从黄泥河西门街出发,西半里,度一桥是指黄泥河人称之为三步两孔桥,新修公路后已不复存在,笔者生于六十年代,记忆犹新。西小溪是指由发祥(今黄泥河镇发祥村委会流向三步两孔桥一小溪,汇入蒲织河。
“又西上坡”,徐霞客记述的是指五里坡(今上坡路已不复存在,属发祥村委会,寨名仍存在)。由五里坡经干厂村达牛场村(今黄泥河镇牛场村现仍在)八里,徐霞客对牛场村是这样记述:“一里,有岐交其南北;南乃入牛场村道,有小峰骈立,村隐其下焉;北乃其处趋狗场营者。”牛场村路旁小峰并列,村庄隐蔽在小峰下面。徐霞客为什么在此处又要以牛场村为指示牌而说可达狗场营呢?其因是为了说明从牛场达黄泥河、再达黔省猪场便可入狗场营。徐霞客由黔入滇碧峒村后,多次提及狗场营一村不知何因,不知晓。实际上黔盘州市狗场营是滇古敢水族乡、黄泥河镇的近邻,并非遥远。
由牛场村徐霞客达东瓜岭。其描述“其坡峻且滑,无石级可循,有泥坎陷足,升跻极难。”牛场达东瓜坡过去走小道极其艰难,何况当时徐霞客走此小道正值雨季。由东瓜岭徐霞客入干河(今黄泥河镇干河村,今尤在),由干河要过河才能达箐口,“又西二里,复有一溪,北流甚急,波涨水深,涉之没股焉”徐霞客描述符合干河村、箐口村在雨季的情形,如遇雨季干河、箐口常遭水灾,甚至淹没房屋,如今都是富源县在雨季防洪的重点村寨之一。“又西一里,乃饭于峡坡之下”。徐霞客对进入竹园箐是这样描述的。“即饭,遂西入竹峡。崇峰四合,纡夹高下,深篁密箐,蒙密不容旁人,只中通一路,石径逶迤,如披重云而穿密幄也。其竹大可为管,弥漫山谷,杳不可穷,从来所入竹径,无此深密者。[其处名竹园箐。自黄泥河西抵马场,人人捆负,家家献客,皆此物也。客但出盐瀹(yue跃)之耳,徐霞客游记中描述的竹园箐非村名。据考证箐口、纸厂、小马场这一带过去茂林修竹,蔽日遮天,犹如一片竹海,小道行人只能一前一后。纸厂村(属黄泥河镇村名尤在)过去用竹造纸,故称纸厂。还描述人人皆一捆的背竹,由于竹多,家家招待过往客人都用盐巴煮竹笋吃。
羊场堡(今称小羊场,属黄泥河镇),徐霞客在小羊场岭头有四五家地方住宿。羊场堡家家竹床竹门,用盐巴煮竹笋吃。过去黄泥河未通公路时,亦佐达黄泥河过往行人多在此住宿。
九月初五日,夜雨仍达旦不休。徐霞客从羊场堡行走泥泞道,达水槽、水井(今属富村镇现仍是大村落)“十里,见路北有深箐,有岐从箐中升,合并两去;有聚落当岭头,是曰水槽。其处聚落颇盛,夹道成衢,乃狗场营、安笼所、桃花大道所出。但冈头无田,其上皆耕厓锄陇,只堪种粟,想稻畦在深坑中,雾翳不见也。升陟岭头,又西五里,是曰水井,其聚落与水槽同。”徐违霞客游记所记述水槽、水井确可通狗场营、安笼所。这两村地处高寒冷凉地区,只能种包谷。
徐霞客由水井达亦佐。“三里,见岭西洼中,有水成塘”。此水塘位于亦佐村公路旁,今尤在。对亦佐县城是这样描述的:“乃循峰西北行,稍下一里,而入亦佐县东门。县城砖甃,而城外草舍三四家,城中亦皆草舍,求瓦房廖廖也。一里,炊于县前。”徐霞客对亦佐县描述极其简单,只说了城外有三四家居住是草房,城中也都是草房,瓦房廖廖无几。徐霞客在县衙门前生火吃早饭。
徐霞客从黄泥河出发达亦佐走了一天半时间。过去当地人从黄泥河出发达亦佐,也要天刚刚蒙蒙亮,夜里才能达,称为两头黑。何况称徐霞客走这段路时,都是雨达旦不休,小道泥泞难行。
徐霞客从黄泥河出发至亦佐所经村落是有据可查的。据《康熙平彝县志》(旅途篇)载:“自亦佐旧城四十里至水井。自水井十五里至倒马坎(深箐十八里,阴翳不见日)。自倒马坎十里至干河。自干河八里至东瓜岭。自东瓜岭五里至下牛场。自下牛场五里至五里坡。五里坡二里至黄泥河。自黄泥河十五里至沙云。自沙云五里至猪场。(猪场即普安州辖)出滇疆接黔界,行十里至黄草坝,由安龙所石门砍达广西隆州境。”由此计算从黄泥河达亦佐有八十五里。徐霞客之所以述水槽时,才会述之乃狗场营、安笼所、桃花大道所出”,与《康熙平彝县志》(旅途篇)完全吻合。
徐霞客从黄泥河达亦佐县治时,笔者大惑不解的是徐霞客对亦佐县情形轻描淡写,按理说徐霞客应对亦佐县治所在地浓墨一笔述之。黄泥河记述远远超过亦佐县治地,其仅是吃一午饭就离开。笔者认为:一是亦佐县治所在地与他心目中想象的出入太大,还不如“黄泥河的建筑规模、聚庐颇盛。”徐霞客出身发达地区江阴,亦佐县治所在地太简陋。二是徐霞客经过平夷卫时无疑已对亦佐县情形有所了解。三是徐霞客此行目的是考察盘江流域,对县衙内情形不想考察,认为亦佐是旧县云。
“饭后,半里出西门,乃西此行”徐霞客在亦佐吃过午饭后走亦佐西门出,西北行指从亦佐达下小寨,亦称后膏小寨(今富村镇新厂村委会,今村名尤在)因产石膏而得寨名。“计其地犹在群峰之顶,但四山雾寨,上下莫辨耳。从岭头西北行二里,乃西向历峻级而下。其时雾影亦开,遂见西坞中悬,东界所下之山,与西界崇峰并夹,南北中辟深壑,而块泽河自北向南,经其中焉;其形势虽见,而河流犹深嵌不可窥。从亦佐达石膏小寨(七里),石膏小寨达块泽河(八里)亦吻合。(据笔者调查本地人,过去小道从块泽河达亦佐县是捷径)。”溯之北,又涉一东北来小水,约半里,有渡舟当崩崖下,渡之。是河发源于平彝及白水铺以东,滇南胜境以西皆注焉。其势半于江底,而两倍于黄泥河,急流倾洞,南奔东转,与蛇场合而东南会黄泥河水而为江底河者也。亦佐,罗平南北东西二处,俱以此为界。徐霞客从块泽河渡船而抵达对岸(即今罗平县富乐镇)并对块泽河源流作了叙述。
拐泽河,今称块泽河。是富源县第一大河,属南盘江二级支流。
块泽河发源于今富源中安镇寨子口支锅石村,与今沾益(古称交水)白水镇接壤。由富源县境内响水河、西门河、东门河、东堡河、白马河、恩乐河、迤佐河、磨盘河、补木河、民家河等12条支流汇成。流经大河、营上、富村、老厂五个镇。到富村镇块泽而称块泽河,汇入罗平县的长底河而入南盘江流域。
在《盘江考》中称“余因究水所出,知其下沾益州为可渡河,乃北盘江上流也。按此则南北二盘,但名称之同耳,发源非一山之水。此盘自可渡河而东,始南合亦资孔、火烧铺之水,则火烧铺非北盘江之源也。南盘自交水(今沾益)发源,南渡越州,始合明月所三水,则明月所非南盘之源也。”
乃《一统志》北盘舍杨林,南盘会交水(今沾益),而取东南支分者为源。则南北源一山之误,宜订正者一。近代地理调查说明,南北盘江皆发源于今曲靖市北境的马雄山。北盘江源在马雄山北麓,往北流为革香河,再转南即北盘江。南盘江在马雄山南麓。
初七日徐霞客达陆凉,并对越州卫属亦佐右县丞姓龙,或曰姓海所辖作了记载。
徐霞客八月二十九日由黔红板桥入滇碧峒村,经过今古敢水族乡境、黄泥河镇境、富村镇境,九月五日,由块泽河渡船入罗平境,过富源境整整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正值雨季,“雨达旦不休”。由黔红板桥入滇碧峒村是狼出没的地方;从黄泥河出发一路是峰峦叠嶂,翻山越岭,道路泥泞,这一段路“深箐十八里,阴翳不见日”。仅一人可以独行。拐杖是身躯躬行向前移动的支撑,如果没有磐石般的意志的追源索流,我们就不会知道北盘江之源头、南盘江之源头位于何处?南、北盘江分水岭又在何处?完成了探寻南北盘江源流的宿愿,写成具有实地考察,而不从文献中断言传误,纠正了明《一统志》关于南、北盘江源流的误记。写成了科学名篇《盘江考》。这就是霞客精神、霞客之光,不唯书,只求真。更是中华民族坚韧不拨、夸父追日在徐霞客身上的折射。
笔者写到这里,本欲戛然而止笔。但有一问题仍萦绕脑海中,《滇游日记二》徐霞客已随流考察南盘江,按理说南盘江源地、流经方向已十分清晰,为何还要由黔入滇第二次过富源。笔者又细读《盘江考》,从中得到答案,徐霞客为考证明月所之水流亦佐县黄泥河是否入南盘江,他所询问、考察的分水岭是否正确。达黄泥河考察后,证明并未误述。考察块泽河是为了证明块泽河源地流入南盘江是否正确(罗平江底)。笔者认为这就是徐霞客由黔入滇碧峒、经黄泥河、亦佐达块泽河真正目的,更是徐霞客求源探尾、穷尽盘江源的真正目的。
“谓两江合于普安州、泗水州之误,宜订正二”。“则谓南盘、北盘即为南宁、右江之误,宜订者三”。
结束语:
笔者写徐霞客过富源探幽,在写作上一是忠于原文而述;二是对徐霞客所走路线除参阅清《康熙平彝县志》、《光绪平彝县志》志书佐证外,还咨询笔者八十多岁高龄的父亲,并还咨询有关人士对徐霞客所走路线是否与今富源山川、河流相吻合加以佐证。
主要参考书目
《徐霞客游记全译》(三)贵州出版集团、贵州出版社,年8月再版。
清《康熙平彝县志》清·知平彝县事于越任中宜纂辑,清康熙四十四年(公元年),政协富源县委员会点校注译本,年12月出版。
清《光绪平彝县志》平彝县令韩再兰、拔贡李恩光纂辑,政协富源县委员会点校注译本,年12月出版。
供稿潘春